酒九九

风动云摇树,云生性起尘

邪簇‖ 非洲茉莉

【半全员向】

黄沙万里中那一株你闻不到的非洲茉莉,如今我种了满院。
也是挨不过宿命的诘问。


要说后悔,并不悔恨。
只是若能重来,可能不会选择相遇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—黎簇

小号补档发旧文系列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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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文】


 “黎爷,张会长没了。梁医生给您寄了葬礼请柬,您看要是不要……”
  

黎簇张了张口,又说不出什么,脑海里跳出那双大眼睛,那个胆小又坚定的女人。一腔孤勇,不撞南墙不回头。


  “什么时候?”他叹了口气,叹梁湾,也叹他自己。原来自己的十七八岁,最该不顾一切的年纪,却不如一个三十岁的女人。


  “三月三,爷。您要是去,咱们也好应一声。”


  “你备着吧,我会去。”


 黎簇起身,背手站到窗前。目光所及,皆是郁郁葱葱的茉莉树,青黛的厚叶反着阳光,刺眼的很。


  十年之前,吴邪对着一株茉莉嗅而不得,如今黎簇种了百十株茉莉树,鼻底也只得些微气息。那些鲜活的气息,大概再也不能嗅到了。


  沙漠里那一株干枯的茉莉,还有那个枯萎的人,成了他这十年来最深重的执念。


  黎簇深深知道,自己是被利用的棋子,是吴邪手上的第十八道伤疤,若是不成气候,依然会有下一个。


 他的十七个前身,都做了扳倒汪家的骨血基石,也是他争气,多年以后他在汪家的种种壮举,在道上依然口口流传。


 言语侮辱可以忍,皮肉之苦可以忍,在汪家的苦闷岁月中,汪小媛是他唯一的光芒。


黎簇不是没有想过就此安稳地过下去,只不过换一种活法,若都是被利用,何不舒服地过一辈子。


可是他总会想起吴邪吐出烟圈时瘦削的双颊,干裂的唇。还有提起那个人时悲伤又憧憬的眼神,沧桑的面容笑得温柔又冰冷。


是个多么重视承诺的人啊,可以舍尊严,舍性命,与蛇为伍,噬毒生存。


每每黎簇忆起曾经,都会后悔那段日子。他并不后悔帮了吴邪,更不会后悔身心的支离破碎,他只是后悔,害死了那个玫瑰一般的傻姑娘。


也许不是男女之情罢,只不过汪小媛是真心诚意,纯粹的对他好。她同梁湾有点像,都是不求回报,看破却不说破,烈性子到不留一点余地。


却那样惨烈的死在他面前。


“沈琼! 你快走啊!我是骗你的! 我是吴邪的奸细! 你快走……”


她倒在血泊里,嘴角停留着喑哑的“我知道。”


何其残忍。


攻破汪家的那一天,黎簇伤痕累累地被推出窗外,恍惚之间吴邪将他背起,轻轻在他耳边说一句“我来晚了。”


那一瞬,黎簇觉得自己的眼泪几近决堤,他真的累了,真的怕了,他倾注了自己的全部,押上尊严,赌上性命,代替吴邪赴一场筹谋多年的鸿门宴。


他就伏在他的肩上,沉沉睡去。


黎簇不会知道,吴邪将他温柔地放在后座上,却坐在驾驶位上泣不成声。黎簇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七个月,而他已经为了这一天谋划了十年。他利用了无数人,踩着他们的尸骨,铺出那个人的归来路。


吴邪哭黎簇,也哭他自己。这个遍体鳞伤的孩子,一腔热血,终是深情错付。而他十年生死,早已不复天真。


十年问灵,十年归零。


望着少年苍白的染血面孔,吴邪仍是决绝地放开了他的手。


无需道陌路,自从那个人出现后,吴邪的人生再不问来路,只剩归途。


而黎簇脖上缠着纱布,手上打了石膏,却妄想着无波无澜地退进原来的生活。


黑眼镜说,他进过沙漠一遭,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的生活。


 一个人愈发强大,就会有更多的欲望,好的坏的,自己的,别人的。黎簇也逃不掉,六个月的经历已经将璞玉初初打磨成形,三年五载过去,黎簇俨然成了道上小有名气的老板。


他下过很多墓,害过人,也救过人,曾九死一生,也独自在草原的夜空下望着熊熊燃烧却冰冷的篝火。


他就像被天体吸引的小行星,为了引力偏离了轨道,飞蛾扑火,一无所获。


他忘不掉曾经,也永远闻不到茉莉的香气。


他知道,从醒来那一刻看见手中的火车票,黎簇与吴邪无论相距万里还是近在咫尺,都天涯已远。

而那满院的非洲茉莉,是他一意孤行的执着,也是等待着被放下。





【完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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